今天是9月10日,教师节。
传道、授业、解惑,作为职业,在人类历史的河流中,教师是永恒的。纵使人类群星闪耀,教师仍然是那些最为耀眼的星体。他们活跃在传记、新闻、电影、文学作品中,成为人类记忆中的一部分。
两千多年后的我们,我们仍然不断返身回到历史,试图去聆听孔子和苏格拉底。在电影《放牛班的春天》中,音乐教师克莱门特的出现,几乎等于命运的救赎。还有另一部更早的电影《死亡诗社》,教师基汀跳上贵族学校的课桌,试图在枯燥中唤醒学生的勇敢和激情。哈利·波特与邓布利多的相遇也绝非偶然,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,这是JK·罗琳对伟大教师的史诗书写。
我们可能时常为教育方式展开辩论,但我们对理想老师的观念,似乎是无可争议的共识。20世纪的美国哲学家约翰·杜威认为,教育是点燃不是充满,是激发求知欲和质疑探索的过程,并不是简单技能的传授。教育无处不在,在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时候,更在出了状况泰然处之的时候。
小说《斯通纳》则为我们呈现了一幕”惊心动魄“的场景。斯通纳生长在农场里。十九岁以前,他沉默地做农活,闲时也像做农活一般做功课。某天,父亲平淡地告诉他哥伦比亚的大学里新设了农学院,希望他去读书,他平淡地接受。大二那年,他选修了一门文学概论,斯隆是授课教师,嘴角永远缠着一些讥讽。
在一堂课上,斯隆念了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:“在我身上,你或许会看到那火光的闪耀,在他青春的灰烬中奄奄一息……目睹这些,你的爱会更加坚定,因为他转瞬要辞你溘然长往。”
那个午后,阳光从窗户里斜落进来,斯通纳像打了冷颤一般地感到莎士比亚穿越三百年时光投来的目光。他转修了文学专业。大四毕业时,斯隆问他毕业后是否希望回到农场。斯通纳回答:“不想,先生。”
身处教育行业多年,欧帝在日常工作中,有幸遇见了无数理想的老师,他们像我们时代的空气、水、互联网、电影和游戏一样,共同塑造了我们的存在状态。
第37个教师节,我们在公司内部,随机访谈了数位同事,透过他们的讲述,得以看见在他们的青春记忆中,一位位真实而具体的师长形象。
六十六颗星的守望
@zhangxin
当时我已经是初中生了,有一天,突然收到小学老师的邀请,回到母校做一次演讲。演讲的内容现在回想,显得非常幼稚,一个中学生为一群小学生现身说法讲述学业新阶段的体验,能有多精彩呢。
她是我的班主任老师,小学六年级时,我认识了她,她教我们班语文,但好像又和别的老师教语文又不太一样,语文课上,有一次学习朱自清的散文《春》,“盼望着,盼望着,东风来了,春天的脚步近了……”语文老师花了半节课的时间,为我们勾勒朱自清曲折起伏的人生轨迹。印象最深的是,她援引了孟郊的诗句“春分得意马蹄急”,在她看来,这些都是共同的情感状态。我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,一个人赞美风景,并不是纯粹的赞美,而是心中有波澜,后来随着学业的增进,我才意识到这是赋比兴,来自诗经的传统,这也是亚洲文化中情感的含蓄表达,就好像夏目漱石写“今晚的月色真美”,但实际上却在是表达“我爱你”。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故事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,就在那间教室里,一个小学生突然意识到,自然和人类情感的共振。
你可能无法想象,我们班66个人,很多吧。那时候,新浪博客是互联网的新生事物,语文老师为全班同学注册了一个博客,叫做“六十六颗星的守望”,是不是有点《麦田守望者》的意思。我们班上每个同学都有账号,大家在博客上练习写作,书写心情。现在应该还可以在网上搜到……果然还在,大概除了语文老师,可能就是我写的最多了。
一次争辩
@Kuiyu Jing
我在黑龙江念的小学。小学班主任姓宋,很奇怪的是,他既教我们数学也教语文。有一次上课,我们俩为了一个汉字的发音产生了争论,僵持不下。天津的“津”字,我说念jin,老宋坚持认为念jing,我俩都非常自信,于是就在打赌,赌注是一瓶汽水。很快,我在一本字典上,找到了答案,我是对的。我去找宋老师,他看了,也心服口服,二话不说,就从办公室走出了,没过一会,他拿着一瓶汽水,笑着递给我。汽水什么牌子已经记不清了,但那可能,是我喝过的最痛快的一瓶汽水,真的快乐水。
现在想,老师能够和学生打成一片,也是一种奇妙的能力,大概宋老师也有吧。
线性代数挂科了
@Qing Zhang
20多年前,我还在念大学,像很多人一样,期末考试,我在一门课上挂科了。这门课是线性代数。其实没考试前,我就知道,我大概得交补考费了。果然,新学期开学,我不可避免的为线性代数交了重修费,我记得很清楚,是400块。
然后,我就在重修课程上遇到了这位教线性代数的老师,他年纪很大了,看起来像一个老学究。听完第一节课,我就意识到,这和上学期线性代数的老师不同,也不在一个段位上。老先生把数学这种枯燥的知识,竟然能够像郭德纲说相声一样,深入浅出,娓娓道来。可能比说相声还要难一点,把特别抽象的数学概念变成明明白白的段子,这不是任何数学老师能够做到的。
我记得重修的课程是在晚上,人很多,大家都很开心,不像是在上数学课。时间久了,来听课的,不仅仅是这些重修的学生,还有因为要考研来旁听的。线性代数这门课,我后来非常轻松的就通过了。我就忍不住想,如果从一开始,我遇到的就是这位老先生,我可能也不会有重修课程这回事了。
一次普通谈话
@ Di Zhao
初三毕业班,很快就面临中考。有一天自习课,也不知道为什么,数学老师走到我旁边,很关心的问我,马上就中考了,心情怎么样。大概她还和我说了一些鼓舞的话,虽然记不清了,但场景一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。她不是我的班主任,日常教学中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形象,但是就在那一天,就像是一场意外,我收获到了突如起来的温柔,那是一种非常纤细的情感,甚至不值一提,但对我来说,这种感觉在我的记忆中持续了很久。
后来我继续升学,又念了很多年的书,遇到许多老师,也有很多奇妙的经历,但总是在一些场合,我又想起这次意外的谈话。
下雪了
@Bi Qiang
上世纪90年代,我上小学的时候,南京的冬天,似乎还不像现在都要下一两场雪。记忆中似乎下雪是很难得的事情。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,有一天,就突然下雪了。很大,早上到学校没多久,室外就堆了厚厚一层积雪。我们上了两节课,语文老师走了进来,笑眯眯的说,这节课不上了,我们去外面打雪仗。在其他班级羡慕的目光下,我们玩了一整节课。现在每到冬季,南京飘起大雪,看到路上的小朋友打雪仗,我总能想到那次雪仗,有时候也忍不住,那天下班,从地铁站出来,路上行人匆匆,我跑到花坛中揉一个雪球,尽全身力气向空中抛去,嘿嘿,三十多岁了,想想还挺幼稚的,但你明白吧,就好像童年的自己在身体里还没有消褪,又回来了……
人生的白板上,能不断书写出无限精彩,皆源自您的一笔一画。
谢谢您,老师!